阿念使出一顿操作0-5

*超短现代pa




年轻的教授坐在讲台后撰写教案，时值傍晚，弧形的阶梯教室空寂一片，只有第一排坐着他形貌文静的助教，攥了支铅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一时间只听得笔尖与纸面摩擦而生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诸葛亮合上本子，抬头，屈着指节顶了一下镜框，闲聊似地开口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件怪事。”
元歌正在纸上细致勾勒的笔停了一刹，也抬头望过来，一潭碧水般的眸子眨了一下，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诸葛亮一手虚抵着下巴，眼里似笑非笑，淡淡道：“今天遇到了好些熟人。”
元歌偏着脑袋想了想，从边上抽了一张新纸，刷刷落下几行字。他捻着纸沿两角，提起来给诸葛亮看。
“那有什么可怪的呢？”
诸葛亮道：“怎么不怪？哪里都怪。”他边摇头说着，边顺手端起手边的茶杯，抵着杯沿呷了一口。茶是半小时前元歌新泡的，放了枸杞山楂，酸里带甜，回味中还带着一缕药香。他低笑了一声：“这回冰糖没放多。”继道，“都是些长久没见到的老同学，与你我都在过去大学里认识的，无缘无故，忽而拜访，事出无因，当然奇怪。”
元歌听罢，咬着唇点了点头，写道：“师兄说的对。”又把纸摊回桌上，认真写道：“或许只是想念师兄，也在情理之中。”
诸葛亮换了个姿势，半靠着坐在椅子上，一手轻叩桌板，道：“我还没说完。虽然我不屑应酬，但如果像你说的这般，他们也应当与我多说几句叙旧的话，为何全都一言不发，神情僵硬。你说，怪不怪？”
元歌落笔，悬了半晌，终是叹息一口，笔势无奈地拖了老长，写道：“师兄怕还是一句话留了半句未说，是不是还有哪里奇怪？”
诸葛嘴角微挑，眼角抹上一层浅笑，道：“他们不光神态特异，举止也让人想不明白。每人来了之后，都放下一两件小物什不等，什么香料包，钢笔，墨水，偏偏还都是我最近缺了的。”
元歌只好苦笑，笔下却一字一划依旧写得工整。诸葛亮向来以严苛闻名，鲜少有人能得他一两句赞赏，元歌恰是其中一员，诸葛亮曾对他的字笑叹一句还算工整，足矣让他偷乐了三天。
元歌写道：“这世上就算有再奇怪的事，又怎么够格让师兄说一句想不明白呢？”
诸葛亮起身从讲台上迈下来，一步一步踱到元歌面前，元歌仰着头望他。
诸葛亮道：“我当然明白其中缘由。”元歌端着笔的手一颤，啪哒一声，落在桌面上，咕噜噜滚了两周。诸葛亮微微俯下身，手掌摁在元歌写满了文字的纸上。
“这事最奇怪的是，今天来的那些人，我算了算，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你我都认识。”
诸葛亮逼得近了，元歌又抽不回写字的纸，他说不出话来，也无从解释，干脆往后一靠，一副坦荡现给诸葛亮看。
诸葛亮慢条斯理道：“有一点我要夸你，你做的那些玩意，倒是越来越像真的了。”
他按着最上面的纸张，缓缓移开，元歌眼里原本波澜不起的水面霎时被搅得一团乱，他慌张想要扑上来掩盖，慢了一步，那张描绘了半人像的素描画，正静悄悄得躺在二人之间。
元歌吞了下口水，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又听诸葛亮不疾不徐道：“画的是我，很像。难道之后你想按照我的样子也做一个那玩意？说吧，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元歌张了张嘴，太久不说话，吐字艰涩又带着颤，只能一个音一个音往外挤：“…师兄，对不起。”
寂了半晌，只听诸葛亮语气凉薄道：“我告诉你过你可以以其他方式代语，又什么时候教过你用嘴说的就可以撒谎了？”
那画像一角写着一行小字，位置不尴不尬，忍不住想要叫人发觉，又要连同那份心思一起偷偷藏起来。

我喜欢你。

元歌嘴唇发干，临刑般仰着脖子，不发一语。就这么僵了片刻，久到他以为诸葛亮耐不住已经走了，才敢偷偷颤着睫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下一瞬间，却陡然瞪大。
诸葛亮整个人倾上来，捏着他的下巴，唇覆上他的。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