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统】东风破晓·一

*终于下手中篇了
*原作背景,元歌角色故事之后

外加因为词汇匮乏不知道怎么回评论所以一直没回,怪不好意思的,之后的评论都会尽量回(*≧ω≦)一直以来都很感谢点赞推荐评论的小天使们




少年临行的那夜天穹低垂,繁星熠熠,倒映在他眼里,像一簇一簇林间飞舞的萤火,熹微却生动。
他说,师兄,待我他日游历而归,定会与你并肩守这天下。
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探听到一丝一毫有关少年的讯息。等蓦然回首的时候,他才发现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少年了。直至东风祭坛落成的刹那,望着暗潮卷涌的江面,他在脑海中陡然浮现了少年的面容,那个沉默寡言,不近生人唯独热衷于牵着傀儡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如若他有幸见到即将展现在三军眼前的壮丽画面,是否还会像稷下那般,弯着嘴角,露出羞赧却掩饰不住激动的笑颜。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他倾半生心血造就的机关祭坛召来天雷地火,笼在黑夜中的江面霎时被冲天火光席卷。他站在船头,机关扇虚抵下颚,睥睨而冷然地望着对岸于业火中一艘连着一艘消亡碎落的木船。这场火足足烧了大半个夜晚,待火势少歇,蜀吴的将士一道清点了尚存士兵的人数,纷纷派出船只自发赴江打捞战亡同伴的遗骸。他被周瑜请回帐中,共坐一桌商讨接下去两军联盟要走的每一步的策略与计划。
“孔明兄。”周瑜在稷下时就一直这么叫他,然两人在心里对这明面上称兄道弟的情谊都要适当打个折扣,“你的机关术比起求学的时候倒又增进不少,这次少了你可不行。”
从稷下第一风流少年榜开始他俩就一直为了争第一明面上暗地里拉锯个不停,诸葛亮可不觉得他这是诚心诚意地在夸自己,只是摇了摇扇,轻飘飘道:“我比不上公瑾主持大局那般稳重有力。”
周瑜明显听出刺儿来了,皱眉还想顶回来一句,一兵士帐外求见,周瑜放了他进来,兵士抱拳半跪,禀道:“大都督,我们在江里捞上来一人,穿着怪异,看着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怕是奸细,问他什么都不回答,不知道是故意装傻还是本身就是个哑巴。”
周瑜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士兵道:“暂时把他和伤兵安置在一起。大都督想要审问他,我随时都可以把他押上来。”
诸葛亮听得随意,有心无心插了一句,问道:“那人大概长什么样?”
士兵回道:“留着一头白发,样子长得倒不差,最奇怪的地方是我们同时打捞上一具木头人,那人看到那木偶后,死死抱住不肯放,问他什么又都张口不答,行为怪异地很。”
诸葛亮悠然摆扇的动作停了,他坐直了腰,目光犀利盯着那士兵,重复道:“木头人?”
士兵答:“是啊,其实别说是木头人,说是真人我都信。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没带点血迹,我们差点就要当战亡的士兵一道掩埋了。”
诸葛亮承认,在这一瞬间他确实在心里滋生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希望,他明明知道那少年绝不可能在这样的战场上出现,却依旧不由自主因为栩栩如生的木偶这一点特点将二者联系起来。
诸葛亮站起身,道:“我要一同去看一眼。”

白发及肩的青年坐在竹编的席子上,帐子里进进出出都是某处伤残的士兵,或折了腿,或中了箭。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呛人的血腥烂肉味,苍蝇在人堆头顶嗡嗡打转,好不烦人。诸葛亮才撩起帐帘,一眼就看到与这四处沾满血污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青年,低眉顺目坐在一角,安静而漠然,脚边躺着一具残破的偶人。
诸葛亮半生天机算尽,任何事情在他面前不过几句天命注定的判词,他今日第一次因眼前的场景怔愣原地,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此时内心深处狂涌而出的震惊,只能僵住脚步,哑然失语。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稷下求学的日子,鸟语花香,童声清脆。少年举着初做成的傀儡献宝似的抱到他面前,那时的诸葛亮何等高傲,他只觉少年在他心里不过是只偶然救起的小猫,没想到这只小猫崽认定了自己就是恩人,面对少年极力掩饰也压不下去的深深期待,诸葛亮只得半敷衍地点点头,说一句还行。
青年像一尊沉默不语眉目精致的白玉雕像,甚至没有因为诸葛亮的到来抬头看一眼,更不要说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重逢的激动了。
诸葛亮还以为他会像多年前那样,三两步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即使一言不发,一双汇聚光芒的眼里也尽是依恋。他在心里一角迟迟不愿承认,相隔这么多年,他居然滋生出被人需要的快感,然而青年浑身上下那股与期待中大相径庭的无动于衷,十成十地在他心上猛捶了一击。
如果他就这般表露出任何不满或失落,那他就不该是那个传言中那个冷傲不羁的天之骄子。诸葛亮用扇子虚掩着呛了一声,略略昂着脸走过去,站定在青年跟前。
青年的视野里多出一双整洁的靴子,他反应慢一拍,缓缓抬起头。碧绿色的双眸里盛满了警惕与一丝一丝缭绕而上的茫然。
诸葛亮端得冷静,却仍然抑制不住地喉结一滚,道:“…元歌?”
青年双眼睁大了一瞬,仔细看来却依旧空洞一片。他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十指微拢,诸葛亮何等眼尖,一下就发现他缠在指根上的条条银丝。
他简直要冷笑起来:“你不认得我?还想牵动傀儡防身?”
青年眨了眨眼,诸葛亮冷怒的深情映在他眼里,只换得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青年不知是惧于他的威压,抑或只是本能反应。他慢慢摇了摇头,十指松开,被拽起一根胳膊的傀儡重新倒在地上,哗啦啦瘫成一片。
诸葛亮见他这般犹疑又脆弱的模样,只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泛上来一股陌生的酸意,呛得他直皱眉:“元歌,你不要以为我认不出你…不要装了,你究竟怎么了?”
青年对他的话毫无反应,脑袋小幅度地偏了偏,视线有些飘渺地落在被人不停撩开放下的帐帘外头,好像忘得很远,又好像什么都没能映入他的瞳里。青年微张口,嗓子夹着一股被海水浸泡过的嘶哑,断断续续道:“我看见…机关…开启后…有火光…”他嘴角牵起一个朦胧的笑,“…很美。”
诸葛亮一哽,他又仿佛看见那个沉静如水的少年,临别前一天,掩饰不住惋惜道,如果师兄他日得以操纵举世无双的机关,我真想亲眼见一见。
诸葛亮被人誉为当世最负盛名的谋士二十余年,尽观星象,掌控天命,顺风顺水一路走到今日,从未体会过什么叫挫败。然而今日短短半夜不到,他轮番体验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种种艰涩感情。心里仿佛有一根极细的银针,一下一下刺戳着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不至于痛彻骨髓,但足以击碎一个人所有端着的空架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半蹲下身,视线与青年平视,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先留下来,我会让你慢慢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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