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统】尽付你眼

还是甜甜甜适合我
*一个稷下学院pa





诸葛亮抱着一摞书恰好路过学堂后头的拐角,那儿簇着三两个比他小一两届的少年,围成一个小圈,低着头摸摸索索地不知道在做什么。诸葛亮本想当做没看见,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就是,那群少年听见他脚步响动,哗啦啦一群抬起头来,见着是传言中那位最傲物严苛的师兄,连忙把手都背到身后去,一双双眼睛又敬又畏地盯着他。
诸葛亮反而有些发笑,只好停下脚步,问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他问的随意,本也没多牵挂在心上,那群小师弟们倒是一个个紧张的背脊僵直,几个人面露难色踌躇半晌,终于嗫喏开口道:“师兄…对不起!我、我们只是在编草蚱蜢…”
“哦?”诸葛亮望了一眼他们乖乖摊开的手心,每人手里边都躺着一只用草杆子编织而成的蚱蜢,根据每人的水平不同显露东倒西歪各色不同的形貌。师弟们更是战栗,连忙低声哀求道:“是我们玩物丧志在先…下回不会了!拜托师兄别告诉夫子…”
诸葛亮明了,原来只是怕他在夫子面前参他们一本。诸葛亮从不屑于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将那些草蚱蜢逐一看过去,最后停在一个少年面前,笑道:“这个做的还不错,算是很有天分了。”
不远处的墙根后头,一戳银白色的发露出来,闻言轻轻颤了颤。
那群师弟见他不但不怪罪,反而大方夸奖起来,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了,叽叽喳喳在诸葛亮身边围了一圈。
“师兄师兄,你也会编这个吗,会编小蝴蝶的样子吗?”
彼时诸葛亮也不过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略略昂着下巴,点头道:“那是自然。”
墙后边那缕银发立刻缩了回去。
这不过是诸葛亮每日生活中极小的一个插曲,无甚放在心上,过了两天某个清晨他刚要抬腿跨出卧房门槛的时候,视线一晃,意外地在门脚边发现一件草绿色的物什。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想来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便弯腰去捡。是只草编的小蝴蝶,草茎被摘下许久,根部已开始发黄。看这编织的手法,尚不娴熟,但一勾一折都压得分寸刚好,一看便知是花了大心思的。他将这轻巧的蝴蝶托在手心,轻轻一吹,草蝴蝶张着翅膀晃晃悠悠朝外飘了几步路,失了风的助力,最终也只能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诸葛亮挑眉一笑,抬腿跨过地上那只精巧却了无生命的草蝴蝶,自个儿出门了。
花园里一株矮木抖了抖,飘下三两片新叶。一个身影从树丛中钻出,蹑手蹑脚走到诸葛亮关上的卧房门前,蹲下身,抱起膝,盯着萧瑟躺在地上那只草编蝴蝶,半晌没动弹。
这时日正是莺飞草长的好时节,晨露不再覆着一层薄霜,微风轻徐,天高云邈。爽朗的天气直接影响夫子的心情,夫子的好兴致又直接与学生们的课业挂钩。这日夫子破例提早放课,手一挥,让大伙儿三两结伴去花园里放风筝。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总是不喜欢被关在沉闷的屋子整天念书的,一听能出去散心,哗啦一下从桌子底下掏出早早做成的风筝,风一般涌出课堂,一下子全散了。
诸葛亮对这些玩物兴致缺缺,只坐在花园石桌上看别人闹成一团。大多数人放起风筝来不得法,不是牵着跑了老远的风筝还有气无力地贴在地面上,就是纸糊的风筝还没飞两下就噗嗤一声被高耸的树枝戳了个对穿。
渐渐大伙都着不了趣,拿着风筝灰溜溜地坐到诸葛亮身边来休息。一个胆儿大的师弟举着饱受摧残的风筝凑过来和他搭话:“师兄…你会放风筝吗?师兄这么厉害肯定什么都会…教教我们好不好?”
去与不去于诸葛亮而言没什么区别,大家今日兴头正盛,此时端着一腔冷傲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他点头,接过师弟手中的风筝,道:“我放于你看。”
诸葛亮牵着引绳,顺着风势拉扯风筝的走向。众人皆仰着头惊异地望着愈飞愈高仿佛要破入云层的一架风筝,拍手称叹。人群后头露出一个银发微卷的脑袋,咬着唇远远望着。
第二日诸葛亮再出门,这回没见着什么草茎编织的小鸟昆虫了,而是一架素白的风筝飘飘悠悠悬在半空,落在恰好能让他看见的高度,好似一腔渴望冲破了胸腔想要叫他深深注意到,又夹着一股羞涩半个身子隐在树叶后头,要露不露半个脑袋。
诸葛亮有意无意往门口树丛里瞟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枯叶间露出来一段鞋尖。仿佛立刻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双鞋一下子缩回去了。
诸葛亮兀自摇了摇头,摆着扇子出门了。
天上那架飘着的风筝无人欣赏,自暴自弃般一头扎进树堆里。
夫子这两日心情出奇的好,时常背着手一个人在花园里悠然散步,胡子都被他吹的往上一翘一翘。没过两日夫子又想出了新的方法来锻炼那帮精力过剩的小猴子,决定在三日后无风无雨的下午,召开稷下学院运动会。
消息一放出,一群学生立刻一片哗然,几个成堆窝在一起兴奋探讨自个儿有什么强项,能在什么比赛上脱颖而出。又有人磨蹭着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诸葛亮:“师兄也会参加吗?”
诸葛亮回头往学堂角落那张桌子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会参加长跑吧。”
那张桌子后头坐着的人把头深深埋在臂窝里,一副眼不见心为净的样子。毛茸茸的一头银发露在外面,让人看了禁不住滋生凑上去揉弄一把的冲动。
诸葛亮真的走过去,将掌心覆在那人发顶,力道放轻,揉了揉。
挺软的,他心想。
少年浑身一震,猛地抬头,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可置信与一腔慌乱,诸葛亮敏锐地在这糅杂的情绪中揪到一丝无法掩埋的依恋。
他微微俯下身,凑到少年耳边,满意地看到少年薄嫩的耳尖沾上他的吐息后,迅速覆上来一层浅红。
诸葛亮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道:“不是还要变着花样表现给我看吗,这回怎么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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